八东东

嘿 (一发完)

8500+

之前发过,只不过去序号整理一发完

看过不用理hhh

 

校园广播员段x暗恋匿名信王

 

段宜恩捏着手里的纸心下好奇,这是这个月广播站收到的第十五封向高二八班王嘉尔同学表达倾慕仰慕爱慕的匿名信了。而广播站开办匿名来信的活动也不过一个多月,可以说这份来自无名者的爱意是按着极高的频率朝广播站报道了。被表白者在学校里也算个名人,学习好运动强长相优,还是个语言小能手,人称高二年级段“一枝花”。——一枝交际花。那种谁都认识,上下学路上要一路嗨早上好,走了拜拜,明天再见过来的那种。所以,被表白,也并不是什么很让同学意外的事情,毕竟王嘉尔平时也没少收情书。

 

但这次的表白者实在是,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段宜恩把半张纸放在桌上摊平,被撕开的纸边正好和上周五收到的那半张契合。

是同一个人呢。段宜恩咬着下嘴唇想。虽然字迹不一样,但字还都是一样丑的。而且刻意展现得不同的字迹,内容却有很强的关联性。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啊,干嘛每次还都分着黑体宋体楷体地写,别人也看不到。心里默默吐槽一句。

 

 

 

傍晚的夕阳黄漫过云,染了半边天。六点,段宜恩打开话筒,有关于王嘉尔的来信依旧是在第一份。

 

——嘿,嘉嘉。嗷呜,秋老虎终于是跳了出来。天气越来越凉了,记得保暖,要多穿些衣服,保温壶里要装满热水。好好照顾自己。

 

段宜恩的声音很低,这几天好像是被秋老虎给咬上了一口,稍稍带点鼻音,却意外得很好听。

超~级苏。某迷弟捂着心脏躺倒在操场跑道中间,落日的昏黄盖在他身上,暖红了他的脸。在地上蜷了一会儿,心跳总算是稍微降下来了点,王嘉尔抓着头发爬起来,晃着手极其幼稚地一蹦一跳回班级。粉红色从脚下满出来,融进了满地的昏黄。

 

 

 

段宜恩整理好稿子,提上书包准备回教室上晚自习。锁好门,转头就见楼底下蹦跶过来一只黑影子。黑影子一身的黑,但好像顶着头白毛。他眯了眯眼,的确是白毛。嗯,是王嘉尔本人没错了。这家伙上周给脑袋新上了色,还被教导主任给逮住教训了一通,说好了马上染回来,但还是顶着一脑袋的白招摇到了今天。

段宜恩就见他蹦蹦跳跳地朝隔壁楼靠近,前后大幅度摆着手,白色的头发被晚间的风撩起,他背后是快要落尽的残阳,脚下踩着一路浅红暗黄的光。

 

好蠢。段宜恩收回目光下结论。

 

 

 

段宜恩在广播室的值班是周一,三,五。

 

周三晚饭后,打开广播室门边的匿名信信箱,最底下的一封还是给王嘉尔。

 

——嘿,嘉嘉。要参加击剑赛了,你穿上击剑服的样子非常,非常帅气。不要紧张,好好发挥,加油。我在这里等你把冠军捧回来。

 

 

他要参加击剑赛了啊。段宜恩收拾好东西边走边想。那个女孩子好像对王嘉尔的事情很了解呢。之前也有提到说,第二天要早起,要抢到最喜欢的马克饭团。只不过当时还不是叫嘉嘉。

段宜恩朝着教学楼走过去。第一封来信的时候,还是端端正正写着王嘉尔呢。

 

——嘿,王嘉尔,你好。

最开始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是一句你好。好像七八封之后就只写名了。

 

——嘿,嘉尔。记得吃早餐,早餐很重要,不能随便应付。明天要早十分钟起床啊,周二有你最喜欢的马克饭团,一定要抢到!

到了这周一,开头就变成了很亲昵的嘉嘉了。

 

“嘉,嘉嘉。”段宜恩拐弯上三楼,嘴里低低地念。

“诶。嗯,嗯?!”王嘉尔蹲在楼梯角,一脸错愕地瞪着段宜恩。好几秒,眼睛才眨了一下。段宜恩实在是有些尴尬了,面上确半分不显,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你好。”

“啊,啊啊你好,段,段,段……”

“段宜恩。”

“嗯,段宜恩。”姓念得重,名字却轻了。“我,我我王,王……”王嘉尔攥着手指,两手握拳努力想要表达清楚。

“王嘉尔。”

“嗯,王嘉尔。”王嘉尔亮着大眼睛冲他有点得意地笑。“你知道。”陈述句念出了感叹号。

“我知道。”段宜恩心里有点好笑。那家伙闪着双大眼睛蹲在角落里冲着你不知道为什么傻啦吧唧地笑,好蠢。

也有点可爱。段宜恩有点想皱鼻子。有一点点被萌到。一点点。

上课铃突然地响起。段宜恩回过神,冲着王嘉尔微微颔首,“先走了。”

“哦哦,拜拜。”王嘉尔赶忙挥了挥小手,满眼留恋地目送段宜恩的背影。

 

 

“卧槽我怎么一直蹲着!卧槽我也要上课啊!”某王跳起来,这才后知后觉。

 

 

 

在学校里碰见王嘉尔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喝着牛奶刚走到校门口的段宜恩默默盯着老槐树边上的家伙想。

上了年纪的教导主任矮了王嘉尔半头,举起胖乎乎的手相当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学校大门上拉了条火红的横幅——热烈祝贺我校王嘉尔同学荣获我市第三届击剑赛冠军!

真的赢了呢,捧了冠军回来。段宜恩喝完最后一口,捏扁盒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段宜恩!”元气满满的声音响在凉凉的清晨。段宜恩应声回头,“嗯,王嘉尔。”“看,我拿了冠军回来了。”一大早就充满活力的家伙抬手指着那大横幅,满脸的“求表扬”。“很厉害,祝贺你。”段宜恩轻轻笑,眼睛弯起细微的弧度。嗷呜,好看好看好看,美好的今天从团团超好看的笑开始!某迷弟心里疯狂刷过千万条弹幕,又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了?”段宜恩看着眼见突然开始喘粗气的家伙,有点担心。“还好么?”他稍微往前了一步,王嘉尔却是猛地倒吸了口气,回头就跑起来。“没,我没事,早餐还没吃,有点,有点饿了。”王嘉尔一边慌不择路地逃着一边还在解释。而这个家伙在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时候又急急地赶了回来。“段,段宜恩呐,我赢了冠军回来。”说完他像是被自己给吓到似的,又嗖地不见掉。最后,段宜恩能记得的,是他白色头发底下发红的脖颈。

 

周一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不喜欢了。

 

 

 

傍晚六点,远处的云卷起紫黄色的边,一半的天光藏进了云里。天还未暗尽,晚风不暖。

 

——嘿,嘉嘉。今天早上碰见你了,你站在树旁边,头顶的横幅上写着你的名字。你很厉害,真的拿了第一。天气越来越冷了,喝牛奶记得要加热。每天都要带上外套,还有,明天一定要抢到马克饭团!

 

段宜恩念完最后一句,突然想到早晨那个突然撒腿子跑掉的家伙。停了几秒,补充了两句“跑的时候要注意脚下不要摔倒,还有,祝贺你,王嘉尔。”

而蹲在教学楼楼梯角的王嘉尔大脑已经当机了。是段宜恩自己念给我的!我团团温馨小提示让我跑步要小心!他关心我!而且他又说了祝贺你王嘉尔! 嗷呜!王嘉尔你今天超幸福!

某迷弟脑子里心里都只有感叹号了。王嘉尔蹲在黑漆漆的拐角,突然傻呵呵笑起来,惊亮楼道感应灯。就这样傻笑了几分钟,又慌慌张张站起来准备跑。

本来想制造偶遇,但还是算了,今天幸运值已经满格了,省着点明天再用。王嘉尔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拔腿要飘起来,又赶忙刹住车。

 

注意不要摔倒。

 

王嘉尔紧盯地面开始及其造作地五秒走三步活动。

 

 

 

——嘿,嘉嘉。月考加油,要记住自己的考场和学号,不要再走错教室了,填完姓名记得隔壁还有学号栏你还没填……

 

——嘿,嘉嘉。月考排名掉了两位,没关系的,你一直都在努力。你会做得更好,我知道的,你可以。

 

……

 

——嘿,嘉嘉。昨天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都是冰镇西瓜的味道,你要带上伞,不要淋到雨。

 

——嘿,嘉嘉……

 

 

仍旧是一周三封的来信,仍旧是变换着各种字体但明显是一个人写的来信,仍旧是每周一三五的来信,仍旧是段宜恩念的来信。

段宜恩在这两三个月里认识了王嘉尔,慢慢地了解他。知道他总爱踩点到校所以经常迟到,知道他记性不好经常丢三落四,知道他喜欢周二的马克饭团也爱食堂周五特别供应的马克定食。他知道了每一个王嘉尔的小小细节,然后在心里,慢慢地堆砌出一个完整的、鲜活的,只属于他的,王嘉尔。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也许是偶尔在傍晚广播结束后的楼梯转角遇到,简单问候几句的时候那家伙亮晶晶的眼睛,让自己偶尔失神。

也许是散着凉气的周二早晨,在小卖部里突然想起那家伙的心头爱,转过头就瞧见某个带着棒球帽的黑衣人扎在人堆里咋咋呼呼。

可能是那天在体育馆恰巧撞见了击剑队在训练,知觉原来那家伙穿上击剑队服真的是非常帅气。

也可能是月考时候不经意抬头望见他站在教室门前,掏出黑色水笔在手背上记着自己的学号,抿着嘴,意外认真。

大概是大雨滂沱的某天,他撑起伞的时候嘟嘟囔囔怎么老天又冲澡了,走进雨里,就踏开一地的水花。

又大概是某个中午,看见斑驳树影底下他把一大堆的芝士香肠混着拉面一起吃,回去一试发现也相当符合自己的胃口。

 

“到底是什么时候。”段宜恩想。

关了广播室的门,有风穿过走廊,被风吻过了脸庞,脸上稍凉。转身望见的是将要敛尽光亮的夕阳。

“记不真切了。”

 就那么突然,段宜恩就不想继续念那给王嘉尔的匿名信了。

 

 

 

这周三,打开匿名信箱。段宜恩把压在最底下的一封抽掉,夹在了自己的书里。这周三傍晚,王嘉尔蹲在楼梯拐角等偶遇,广播结束前的每一封来信,都没有那句熟悉的,嘿,嘉嘉。王嘉尔站直身子,靠着墙有点愣神。

 

天快暗下来了,将近晚自修玲响,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已经罩在了教室的十六盏日光灯下。楼道只有零星几点声音。段宜恩今天已经比平时要晚上五分钟出现了呢。王嘉尔苦着脸想。

这学期的晚自修连点都踩不上了,自己和团团的教室根本不在一栋楼,每次能遇见赶回去一定得飞起来,但团团说了走路不能那么快要小心的。啊,心好塞,塞住我心的是甜蜜的负担啊。王嘉尔捂着小心脏,一点都不觉得不值得。被教导主任逮住个几次教育在段宜恩面前可以说完全不算个事儿了呢。王嘉尔又开始呵呵呵得乐。

 

 段宜恩还坐在广播室里。

想了想还是拆开了信封。

 

——嘿,嘉嘉。最近碰见的次数变多了,希望我们能越来越靠近。

 

 

晚自修的玲响过一遍之后,段宜恩才拿着书从拐角处上来。

“段宜恩!”王嘉尔跳起来挥着手叫。“嗯,嘉尔。”段宜恩拿书的左手无意识地抓紧,书本里还夹着那张字条。

“段宜恩,晚自修开始了,你快些啊,不然要让老周抓到就得惨了。我先走啦,拜拜拜拜。”王嘉尔说上话之后心满意足准备回去上自习,却被叫住。

“嘉尔。”

”嗯?⊙  ⊙  嗯? ”

”.....再见。”

“啊,啊再见。”王嘉尔再次挥挥小手,笑起来弯了眼睛。

 

头顶的日光灯亮得有些晃眼。段宜恩靠着椅背仰头,拿手盖住了眼。桌上书被摊开,中间那张字条空白一面朝上,内容压在了底下。

不太高兴呢。你知道那么多有关于他的事,而我知道的那么多事竟然也是来自于你。

段宜恩皱着眉,咬着下唇却突然轻笑了一下。

“呵,有什么所谓呢。我只要知道一件就够了。”

 

 

 

从这天起。每周一三五给王嘉尔的信就断了。

周一,周三,周五。王嘉尔还是眼巴巴地等着,从广播的一开始就停下手边所有的事情安安静静地听,段宜恩的声音低低的,绕过初冬的冷空气,钻进耳朵暖进心里。可是已经第二周了,这是第六次,第六次没有自己的信。

王嘉尔的傍晚,从小期待到小失落。虽然和他团团讲上话已经大满足了,但一种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被剥离出日常,还是让人耿耿于怀。

到底是为什么不再念来信了呢。

没收到?

还是......投得不够早?

 

 

 

冬天披霜戴雪地来了。

 

冬天的早晨,很快地把嘴边呼出的热气冷死。走过诚毅楼底下,段宜恩冻得跺了几下脚。

来得太早了。

另一个广播员小伙伴把卷子落在了广播室里,昨天钥匙就已经轮交到自己手上了,答应了早自习带过去给人家,但真没想到这么早的时候会冷成这个样子。

应该把这个贴到脚踝上的。

段宜恩看着手里攥着的暖宝宝,感觉小腿一部分要冻没了。

正打算抬脚上楼的时候,王嘉尔却蹦蹦跳跳着下来了。

段宜恩:“???”

王嘉尔:“!!!”

“啊,啊,段宜恩早上好。”某个家伙手忙脚乱,几乎连招呼都打着哆嗦。

是太冷了吧。

“啊太冷了哈哈哈,你,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啊哈哈哈。”

“我来拿东西的。”

“哦哦哦,哈哈哈,那我,我先走啦。”王嘉尔摆摆手。

“嗯。”段宜恩应着,却还看他。

王嘉尔顶着蓬松的白毛,耳边的几撮翘起来像是打着小卷。是太冷了吧,那家伙套着大黑卫衣,缩着脖子吸鼻子。他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段宜恩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冰冰凉,就像自己的脚踝。

王嘉尔:“?!?!?!”

“拿去吧。”段宜恩把暖宝宝放到他口袋里,再抬手顺便给那家伙戴上了卫衣帽子。

“很冷,要穿上外套啊。”按了按王嘉尔的脑袋,段宜恩的一句再见,散在了耳边。

 

拿了卷子锁了门,段宜恩站在了匿名信箱前边。

刚刚看到王嘉尔就有种隐隐的预感了。一种很可爱的预感。

钥匙串上的最小一把是信箱的钥匙。段宜恩眼角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温柔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打开信箱,那么一大早,只有孤零零的一封信躺在空荡荡里。

 

 “嘿,嘉嘉。”

段宜恩嘴里一边轻轻地念,一边撕开信封口。被抽出的纸张露出了第一行字——

嘿,嘉嘉。

段宜恩眯着眼笑起来,整颗心都觉得柔软。王嘉尔,嘉嘉啊,真是可爱的假装。细枝末节终于贴合了自己的直觉,走向了原本只是自己臆测的模糊猜想。

“今天你能听到么。冬天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那么冷了却还不下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段宜恩别过脸望着天边湮没在白雾里的晨曦,光亮一点点漫出了云层。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信封里有东西掉了出来,段宜恩低头去看。

火红的底烫金的字,大吉大利。

那是一个红包。

段宜恩弯腰终于是笑出了声。一张脸都好看得张扬。

 

 

——嘿,嘉嘉。今天你能听到么。冬天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那么冷了却还不下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什么时候会下雪呢,今年的雪好像是晚了一点啊,但快来了吧,总会来的。”

段宜恩笑着慢慢地说。

晚了一点,但快来了,总会来的。你期待的等待的,虽然晚了些,但嘉嘉,它们总是会来的。

 

王嘉尔坐在教室里边托着自己的大脸,嘴巴闭着却笑出声,于是整个人都在椅子上抖动起来,嗤嗤嗤地冒声儿。

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爱情的鹅毛大雪已经在我心里铺天盖地地来了。

王嘉尔好心情地开始哼歌,眉毛伴舞。

啊,贿赂果然是达到目的的捷径。

红包是万能的。王嘉尔得意地哼出了个高八度。

……

 

今年的运动会因为期中联考延期到了这周四五。趁着初雪还没到,趁着阳光正好。

段宜恩的位置暂时从广播室搬到了操场站台一角。因为要播报来稿就只参加最后一天最后一场的五千米。

而活跃分子王嘉尔铅球跳高拔河接力赛三千米,五项全部报满,也是在权衡之下才忍痛划掉了五千米写上三千。两个人,同样项目的奖一个就够了呢。王嘉尔对他家团团盲目信任。毕竟段宜恩该死的胜负欲也不是说着玩儿的。虽然不能和团团同在赛道上并肩作战(?)好像有点遗憾,但段宜恩的五千米,想拍。王嘉尔摸着自己的小单反,一脸跃跃欲试。

 

 

 

周三傍晚。

段宜恩转开锁,拿起信箱里的一沓来信坐回椅子。

意外,压在最底下的,今天的第一封来信并不是给嘉嘉。

 

——嘿,团团。如果运动会上参加的三千米我得了第一,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信封里还塞着个红包,大吉大利。

下意识地就先想到自己。

自己的英文名——Mark Tuan。

所以,这个团团?

段宜恩挑眉,团团?

 

 

王嘉尔的捷径第一次中途被堵。

万能红包第一次失了效。

某张字条被某团揣进了裤兜。可没念出口的内容还是会被践行。王嘉尔握拳。

拿了第一就跑去告诉你我超喜欢你。

 

 

 

事与愿违。

命运好像特别爱逗弄人。王嘉尔参加的五个项目偏偏就三千米,得了第三。即使是跑得肺要起火了,即使是最后冲得脑袋发晕腿都软了,还是有那么两个讨人厌的家伙嗖的一下从自己旁边闪过去先到达了终点。

王嘉尔躺在草坪上喘着粗气,一脑门的汗,后背湿透。当时写的是铅球跳高拔河接力赛随便哪个拿了第一该有多好啊。王嘉尔心里愤愤地想着,眼前的阳光突然被人遮挡住。

段宜恩蹲在他脑袋前边,拿着矿泉水瓶顶住他的额头。

“起来,跑完不要躺着”’段宜恩说着就半抱把人拖了起来。“先喝口水,慢慢喝,别急。”王嘉尔乖乖地听话,慢慢地喝水,轻轻地攀着段宜恩的手臂,心里星火燎原。

“段......”’王嘉尔刚想说话,却被段宜恩用手摸上了额角。

他在用手背轻轻擦掉自己脑门上的汗。

王嘉尔止住了话,连呼吸都忍住。

“先别说话了,休息会儿。我要检五千米了,现在得过去。第一我替你拿了。”段宜恩盯着王嘉尔的眼睛,有什么想说的却只是藏在了笑里。

但王嘉尔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只觉得好看。

 

 

段宜恩还是那个胜负欲爆棚的段王。第一,稳。

这次想赢的心情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啊。段宜恩撑着膝盖急促喘着气。

刘海被汗湿索性全部抓起往后拨,沾着薄汗的额,锋利的眉,挺直的鼻梁。汗从下巴顺着脖子的线条隐进衣里。这个样子的段宜恩,被连拍留在了王嘉尔的相机里。

好一会儿,等呼吸平稳了,他拧开瓶水,仰着头往下灌,喉结起伏。这样的的段宜恩,也留在了王嘉尔的相机里,还拼命钻进了他的眼睛。

喜欢拽着心脏的衣领子疯狂摇晃,王嘉尔只能蹲下来重重按住胸口,才能阻止它不被喜欢甩出来。

 

周围有人笑着祝贺有人红着脸递湿巾,他就这么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自己只能站在一边观望。就像楼梯转角遇到之前的每一次。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第一次看见就喜欢啊。

他站在校园公示栏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另一只手举着冰激凌。那时候他的头发还很短,漆黑的发遮不住好看的眉眼。他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只是单纯站着。而自己站在离着他数十步的地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心跳如鼓。

 

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啊。

因为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总是想你。

 

 

王嘉尔蹲在通宵自习室门口,不甘心地扯着自己的脑袋毛唉声叹气。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说出口,结果来了这么一下。这会不会是命运在暗示我什么?搞不好讲出来是得失败的?啊,可是我要忍不住了啊!我......

“嘉嘉。”段宜恩一声喊顿时惊得某怂货一激灵。

“啊,段宜恩。”王嘉尔突地站起来,两只手开始抠裤缝。“啊,厉害了,第一,祝贺你第一。”

段宜恩看着眼前人结结巴巴地祝贺,忍不住笑起来。

“嘿,嘉嘉。我五千米跑了第一,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嘉尔从那一句嘿嘉嘉开始就瞪着一双眼盯着着段宜恩。

他知道了。

“我喜欢你的。嘉嘉。”

他知道的。

王嘉尔的心疯狂地跳起来。那种想念,明明段宜恩就在面前,明明他正在说着喜欢自己,但那种想念还是盘绕着一颗心,把它勒得紧紧的,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

 

我需要一个抱抱。王嘉尔自觉。

他跳起来整个人挂在了段宜恩身上。语无伦次。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一开始就喜欢,我也想说的,但我没第一。我想好了第一就和你说,但我没有。我忍不住了,再不讲出来我怕喜欢就要把我的心挤爆炸了,但...可是段宜恩我明明之前还能忍得好好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了。之前能藏着,但现在太多了,藏不住了。我也喜欢你的,好喜欢的……”

说到最后,王嘉尔甚至都有些委屈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嘉嘉。我也好喜欢你。”

段宜恩抱着那个傻家伙。左耳贴着他被阳光烘得暖暖的发,连心都热起来。

 

 

嘿,嘉嘉。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在我看向你的第一眼,就没藏住啊。

风吹过回廊,叶声吟唱,树影摇晃。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自己好像也已经记不真切了。

只是好像突然爱上了那家伙盛满光的眼睛,里面满满当当塞着个小小的自己。

只是每个周二在小卖部下意识地去看那堆人的争抢,然后盯着那家伙心满意足的眯着眼,或者痛心疾首之后又一脸下次再战的表情好心情地笑。

只是连续几周都在体育馆里瞎溜达,觉得某人击剑的时候帅到自己舍不得移开眼。

只是以后的每次月考,都想起门前那张微皱着眉的侧脸。

只是后来遇见了阵雨会暗笑可能老天这次匆忙只洗了一个战斗澡。

只是某天突然发觉对自己胃口的好像不止是混着吃的拉面。

 

那天站在广播室的门前,望见将要敛尽光亮的夕阳。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他,好像就是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他从远处蹦哒着过来,顶着一头张扬的白发,一身酷黑却一脸的傻笑。那时候,夕阳在他背后将要落尽,天空暗紫,他踩着一地昏暗的黄,沿途而来的却好像还有一道粉紫色的光。  

 

你那么不一样,那么矛盾。在那个时刻,身上披着光,好像是一路蹦哒进了我的心脏。那么,那么的让我喜欢。

 

 

 

被识破了自导自演的匿名信事件,王嘉尔觉得一点都不尴尬。既然段宜恩都是自己的了,信也就可以不读了。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同学们看王嘉尔的眼神都带点同情。错过了那么纯粹的喜欢啊,诶。但某个粗神经只觉得大家升高三压力有点大了,看自己的眼神都满是压抑。

 

 

 

段宜恩是在寒假才看见了那本笔记。放在王嘉尔房间的抽屉里,封面一颗大爱心,中间用马克笔写了Tuan。

 

 

嘿,段宜恩。你好。

……

 

嘿,段宜恩。我又没抢到这周二的马克饭团。今天吃的煎饼果子有点辣,嗷,不喜欢。

……

 

嘿,段宜恩。我已经穿上秋裤啦,而且买了个超大容量的保温杯,就像个热水瓶,超级拉风。你好像感冒了,小心秋老虎啊。

……

 

嘿,段宜恩。我会努力拿第一,然后把冠军捧回来给你看。让你知道我是真的超级厉害!

……

 

嘿。段宜恩。是我碰见的你,我故意的。我知道你今天值日才早早到了校门口,还碰上了老周。老周的掉发越来越严重了诶,中间那块是要空了吧,有点搞笑,但是我一点都不敢笑。你今天夸我很棒,哈哈哈哈我本来就很棒,你夸了以后会更棒的哈哈哈。

……

 

嘿,段宜恩……

……

 

嘿,段宜恩。我会加油的!这次月考我在第七考场,和你是同一个,你就坐在我右前方,差着两个座位。我超级害怕考语文写作文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你就会走了神。我会仔仔细细地检查格子的,绝不会漏填哪一个。

……

 

嘿,段宜恩。我月考掉了两名,语文没及格呢。诶,都怪我光记着看你了,回神的时候发现才开了第一自然段。你的后脑勺也好好看啊,我接下去写的时候总在想,错了好几个字。没办法,要再靠近点我才能习惯。但不知道太靠近我能不能习惯。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靠近啊。好烦。我的喜欢快要藏不住了。

……

 

嘿,段宜恩。他们总说下雨是因为天在哭。可是这场雨下得好大啊,我觉得应该是老天在洗澡。

……

 

嘿,段宜恩。你今天没有念字条,但我还是要写给你。最近碰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开心!跟你讲话的时候我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我真想把你一直放在我的眼睛里,但是不可以。不过没关系,我一直把你揣在心里的。我们会慢慢靠近,靠得很近的那种近。

……

 

嘿,段宜恩。什么时候会下雪呢。已经无所谓啦。反正爱情的鹅毛大雪已经在我心里铺天盖地地来了。冰天雪地而你住在我心的小屋里,暖暖的壁炉,暖暖的地毯上窝着暖暖一个你。外边的雪漫天飞扬,而你在等我。

 

……

……

 

段宜恩,我写了那么多信给自己,其实就想你念给我听。

这就好像,我们靠得很近。现在,我们真的靠近了,靠得很近的那种。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是真的。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要飘起来啦。哈哈哈哈。

团团啊,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还能喜欢一辈子!爱我吧,你也爱我一辈子吧。

 

段宜恩笑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纯粹的温柔里。

自己住进了他心的小屋里。外边的雪铺天盖地。自己披雪而来。推门而入,暖黄的落地灯,暖暖的壁炉,暖暖的地毯上窝着一个暖暖的王嘉尔。

 

他在等着自己。

 

 

 

窗外的天空还悬着几颗星,王嘉尔在卫生间里哼着歌刷牙,段宜恩坐在桌前,在笔记本的最后一行写了两句话。然后起身走向王嘉尔,抱抱他。

 

 

——嘿,嘉嘉。会,我会爱你,爱你一辈子。

 

 

 

 

【】

话说这是我第一篇文hhh自己也看得好羞耻(捂脸.jpg)

不知道当时心态是什么(扭动.jpg)

会把打呼噜也整理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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